【日狛】人鱼尚不知海
*隔断玻璃与海底世界
*复健中的日狛(不是刀！真的不是！
1
「走快点哦狛枝，人马上要变多了。」身着蓝色和服的日向创一手拿着扇子，对着身后的狛枝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于照顾别人的缘故，狛枝凪斗恍惚间好像看见他对自己伸出了手。
「啊，嗯。」狛枝下意识地想要去拉日向的手，却在触碰到对方微凉的指尖的那一瞬缩了回去。
——果然，还是不行啊。
狛枝摇摇头，摆出日常的商用微笑，对着急吼吼走在前面的日向说道：「跟我这样的人来逛祭典，日向君一定觉得很无奈吧……」
话音未落，他的手却被日向创一把拽住：「真是的，啰啰嗦嗦在说什么，快走啦。」
「呃……唔。」狛枝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庆幸天色已晚，日向创没有看见爬上了他的脸的小小红晕。
2
其实本来是约好大家一起来看夏日祭的，但狛枝在答应之后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他迫切的知道自己想要和某个人独处，但是他又害怕这份巧合之后会带来某种不幸，因此一直在等待中惴惴不安着。
果不其然的是，在狛枝经历了因为节日班车停运，好不容易打上出租车又在中途爆胎，最后不得不拿着身上所有的钱在路边买了自行车骑行晚了半小时到达目的地，在集合地点他只看到了日向创一人的身影。
「大家都因为各种事情来不了了。」作为发起者的日向创苦笑道。
狛枝用手背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调整了一下呼吸，却不知道在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好。
「那可……真是不幸。」许久他说出了这句话，他看着面前的日向创，却有些局促不安——他从小都没有参加过这类活动，只是偶尔在书上读到过。他素来不喜欢这些节日活动，人多对他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好事，反倒加重了危险的可能性。
「走吧。」日向创扬了扬手中的扇子，看上去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们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穿行。狛枝听着日向创说着他的近况，他说他刚换了一份工作，正在找新的住处，之后可能打算安顿下来了，然后他还提了自己辞职倒是领了一大笔之前公司拖欠的工资，今天的费用可以由他全包。
狛枝向来自尊心强，本来他是不会答应这种事情的，但他想起自己今天已经身无分文，便也默许了。
看着各式各样热闹的摊位狛枝感到有些许的不安——喧嚣的氛围让他有一种窒息感，无法融入其中。
他们两个漫无目的地游走，大多数时候是日向创在说，狛枝静静地听。有时他们两个都沉默了，像有种无形的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有时候狛枝转过头去看日向的侧面，觉得突然有一种陌生疏离感，他好像认不出日向创。
再后来，日向实在没话可说了，狛枝感到了日向的疲惫，他们在一个捞金鱼的摊位前停下来，狛枝蹲下身子，和日向创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调叙述着自己不幸的一天。日向创也就听着，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蹙了蹙眉，也就没说什么了。
最后话题怎么结束的狛枝不知道，狛枝只知道身边的小孩子因为一遍遍地捞不出金鱼露出了快要哭了的表情，狛枝就顺手帮了他一下。
「谢谢大哥哥。」孩子微笑地拿着鱼和狛枝说了再见。狛枝站起身，看着孩子的背影走远。
「把能力浪费在这种地方吗……」日向皱着眉看他。
狛枝笑了笑没说什么，视线却随即被捞金鱼摊位上的别的东西所吸引。
视线有些模糊，他想起了儿时的事情。
曾经有一次他和母亲一起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小贩，看见好多被豢养在玻璃球里颜色艳丽的小热带鱼。阳光下那些小玻璃球反射的光芒有些眩目。狛枝的视线停留在那些小玻璃球上，母亲却拍拍他的头说那太残忍了，过不了多久玻璃球的小鱼就会因为缺少养分而死去。狛枝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些鱼的事情。
而现在眼前又出现了一排排的玻璃球，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闪着光。那些绛蓝色小鱼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恍然间狛枝听到日向创在轻轻唤他。
「想要……？」日向指着那些球说道。
「没有。」狛枝摇摇头，「只是觉得有意思。」
日向创在苹果糖的摊位前停了下来，随后举着两支苹果糖回来。他在自己做了攻略选定的观看烟花最佳位置的长椅前坐下，递给狛枝一支苹果糖。
狛枝看着苹果糖，却不知无从下口。
「不吃吗？」日向看着他，兀自地咬了一口。
「只是觉得，日向君应该不喜欢吃这些。」狛枝笑着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却被猝不及防地酸味震到。他不自主地颤了一下，苹果糖也随即滑落到地上。
这下他笑不出来了。
「好酸！」他看着掉在地上的苹果糖，觉得很可惜。
「我的很甜哦。」日向将自己的苹果糖递过去，「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去下洗手间。」
狛枝看着眼前的糖和日向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看着苹果糖，机械地咬了一口，觉得还是有些酸。
——日向君，又在骗我了。
大多数时候，狛枝凪斗都觉得感情都应该是掷地有声而深刻的。
他想起过那些玻璃球中的小鱼，或许他们从出生就从未在海底，被饲育在玻璃隔断的狭小空间里。他也在最昏暗的时候想起过那些小鱼，他竟觉得有些羡慕。比起漫无目的地过完一生，被罩在玻璃里被爱着被呵护着，即使生命有限也无怨无悔。这似乎也不赖。
但他习惯于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对他而言，大多数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身边渐渐变得昏暗而嘈杂，被潮湿的汗水味与女孩子洗发水的味道包围。人群熙攘，狛枝很怕手中的苹果糖一不留神就被挤掉而绷紧了神经。
花火大会就要开始了。
「日向君，好慢啊。」他喃喃道。
最后日向创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狛枝远远地看着他满脸汗水地边说着对不起边穿越人群，脸红扑扑的就像年少的时候。他看着日向创到底还是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想再触碰他的发梢。但这种感觉在理性的压制下稍纵即逝，随后花火在天空中绽放，狛枝听不清日向创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日向创将某种有冰凉触感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低头看，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球。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或许年少的时候，人会有浓烈的感情，会觉得能够无条件轰轰烈烈的喜欢一个人，看他一眼就会满足，一整天看着他也不会厌倦。那种黏腻的情感在如今却只会心平气和的一笑了之。
结束的时候日向打了车送他回家。
狛枝攥着手中的东西，看见车窗外迷醉的灯光向后无线延展。一两点雨滴落到玻璃上，随后一呼百应。
下了场大雨。
3
隔天狛枝接到房东电话，说有新住客要过来看房子。
他打着哈欠洗漱完想着怎么和新住客和平共处，视线不经意飘到了桌子上放的玻璃球上——一尾绛蓝色的小鱼在里面慢慢地游着。
他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处理的时候有人按门铃，匆匆过去开门地他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想，还是应该给那个孩子一个家。」
日向创在门口笑着，手里捧着一个鱼缸。
狛枝突然哽咽。
「怎么，不欢迎我住过来吗？」日向看他许久没有说话，打趣到。
狛枝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笑着说：
「欢迎回来。」
—Fin—
*半年多没写，终于还是回来啦。
